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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長得像女生就別來讀男校啊!”
操場旁邊的跑道,一群穿著體育服的男孩圍成了一個圓圈,對著圈子裡面的男孩指指點點。說盡一些難聽的話,甚至還對他拳打腳踢的。
“這麼懦弱,當什麼男生啊!”
其中一位男孩下了重手,直接就把智旻推向墻壁,用力的一邊點著他的額頭一邊這麼說話。
智旻沒有做出任何反抗的行為,即便因為被男孩推到墻壁而使得背後傳來疼痛也不敢發出聲音。害怕自己再做任何舉動又會被眼前的男孩們因為看不順眼而再打他。
“反抗都不會?哈!你乾脆就去當女生啊!”
男孩們的嘲笑,智旻都聽進耳里。他不是不反抗,他只是不想要為自己惹出更大的麻煩。
見智旻並沒有想要反駁他們的意思,男孩們就覺得無趣的,再給智旻踢上一腳后就鬧哄哄的轉身離開。
被逼到角落蹲下的智旻在他們離開之後并沒有立刻站起來離開。而是依舊躲在這個角落,微微拉開了自己的衣袖。
表面上來看也還好,但只要袖子被拉開你便會看見那無盡的傷痕。又被刀片割傷的疤痕、又被捏打的黑青、還有被煙頭灼傷的痕跡……
這一點一點的痛都為智旻揭開了,在這學校裡,他已經成為了大家的霸陵對象。
就因為……他長得嬌小嗎?
智旻微微抬起頭,跑道的另一邊有一群男孩隨著跑道迎面跑過來。有說有笑的還互相打鬧著。他一眼就認出來他們是隔壁班的同學。
當男孩們越跑越靠近自己的時候,智旻就越看清跑來的人,尤其是在人群之中特別突出的一位男孩。
他叫金泰亨。
不算是學校的風雲人物,但至少是他們高二年級中大家都會認識的男孩。成績不算好,但體育和社團活動方面非常的突出,再加上那招牌的笑容讓周圍的人都很喜歡與他交朋友。
就像現在。
即便只是擦肩而過而已,智旻也能深深地感覺到自己與泰亨的天差地別。
泰亨像太陽,那麼多人喜歡那麼多人圍繞在他身邊。而他自己呢?就像被全世界唾棄的男孩,都討厭他都不願與他做朋友。
智旻其實很羨慕他。
甚至羨慕得有點仰慕他。
跌跌撞撞的靠著墻壁爬起身來,智旻抱著自己的手臂往廁所的方向走過去。全程都是低著頭,深怕自己狼狽不堪的模樣會被大家看見而成為大家的笑話。
推開廁所最后一間的間隔,智旻進去后立馬關上門。愣愣地坐在馬桶上。
——究竟怎麼做才會被人喜愛?
他把自己的上衣給脫掉,被埋藏在衣服裡面的傷痕此刻赤裸裸的展現在自己眼前。他總是很小心翼翼,小心翼翼的做每件事說每句話,因為害怕自己做錯了什麼而惹來別人的不滿,最後疼痛的還是自己。
但,即便自己再怎麼小心,總會有人看他不順眼。高興就當他傭人一樣的呼來換取;不高興就當他小狗一樣的蹂躪。
——真的好累。
眼淚一顆顆落下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就要崩潰,甚至很多很多次都想要用自殘來傷害自己。可每一次總會有一張溫暖的便利貼從廁所門口的縫隙傳進來。
這次也不例外。
「你要相信世界很大,必定會有你的容身之處。你並不是一無是處。」
每一次的內容都會不一樣,但每一次都總會暖化智旻的心。想要知道把這樣溫暖的便利貼傳給他的人是誰,但每每走出間隔的時候那人卻不在了。
雖然不知道他是誰,但他相信那一定是個好人。
回到教室,智旻打算把這一張便利貼貼到自己的小小筆記簿裡面。但當他才踏進教室而已,他就看見自己的桌位變得狼藉一片,書包里的課本也被倒翻在地上,任何的文具都散落一地。
更過分的還是,有一位男孩手裡拿著智旻的小小筆記簿,一打開裡面都是多張的便利貼,然後大聲的把便利貼內容念出來。
“你的笑容很好看,要保持!”
“你不是一個人,你要相信會有人正在守護你。”
“傷害自己並不會得到別人的憐憫,唯有增強自己才能保護自己!”
“擦乾眼淚后就要更加振作哦。”
自己收藏下來的便利貼被別人這樣玩弄著,智旻心裡很不高興。想要從男孩的手上奪回自己的筆記簿,但卻因為自己嬌小的身子而無法取得男孩舉在高空的筆記簿。
“還給我!!”
“偏偏不給!有本事你就來拿啊!”男孩踩在智旻的椅子上,手又舉得高高的不讓智旻拿到。然而周圍的同學卻沒有一人前來幫忙,更多地是嘲笑著他。
旁邊人的冷嘲熱諷、冷眼相看和漠不關心讓智旻承受不住,他已經放棄了奪回筆記簿的念頭,含著淚水的往教室外跑去。
智旻奔跑的時候并沒有看到前方有人,就這樣撞上了前方人的肩膀,但他卻沒有要說對不起的意思,無視了那人繼續向前跑。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撞到的人,竟是金泰亨。
智旻跑到那無人的遊樂場,躲在滑梯底下抱著膝蓋偷偷地哭泣。
到底他做錯了什麼?為何世界要背棄他?
也不知自己究竟哭了多久,哭得眼睛紅腫的時候他看到一雙腳出現在自己的眼前。透過校鞋他大概猜出是誰,但他不敢相信。
一直到對方蹲下身子和他一樣鑽進滑梯底下的時候他才相信對面這個人,就是金泰亨。
泰亨不像欺負自己的男孩一樣高傲,而是掛著笑容的傾向他,“怎麼躲在這裡呢?”
因為不敢相信自己想接近的男孩就出現在自己眼前,智旻驚呆得說不出話來讓泰亨以為智旻不願與他交流。
“是我嚇著你了嗎?還是你不喜歡和我說話?”
智旻反射性的搖頭,否定泰亨說的話,“不是!”
——我特別喜歡你!
嗯?
後來,智旻才發現自己反應過於激動。
可泰亨沒有覺得反感,反而是覺得可愛而笑了,“不是就好。”這下,泰亨更大膽的做到智旻的身邊,“幹嘛要一個人躲在這裡啊?”
智旻輕笑,“躲在哪裡也不會有人在意的。”
——反正我的存在可有可無。
“怎麼可以這麼想呢?”泰亨用手指彈了一下智旻的額頭,然後高掛著自己招牌的笑容,“任誰都值得被愛的。”
智旻沒有說話而是沉默著,讓泰亨也不知應該怎麼接下去。良久,智旻才開口,道出自己心中的困惑,“你為什麼願意和我說話?”
看出泰亨眼神中的疑惑,智旻才自嘲的笑著,“因為大家都不喜歡我,不願和我說話,不願和我做朋友……”
泰亨再次掛起燦爛的笑容,在智旻的額頭上輕彈。沒有說話,但卻從自己的口袋裡面拿出了一本便利貼和一隻鋼筆。
寫了些什麼后遞給智旻看。
「那我就當你的朋友吧!」
熟悉的字跡和便利貼,智旻一秒驚醒。
一直鼓勵自己的神秘人原來就是自己夢寐以求想要靠近的他。
不知是感動或是驚訝,智旻有些不知所措但臉上掛起了一絲溫暖的笑意對上了泰亨的炙熱的視線。
——我當然願意當你的朋友。
——如果是很好很好很好的朋友,就更好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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